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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 2024年05月21日 星期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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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大早，母亲给我打来电话，说要给我送几朵栀子花。
二十年前，母亲在她的小院种了一株栀子花，二十年过去，枝干长到了半人高，成了一株栀子花树。
每年农历四月中下旬，酝酿了一个春天的栀子花蕾开始绽出一两朵白色的花瓣。端午前后，满树栀子花陆续开放，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便溢满了庭院，闻之无不令人沉醉。母亲总爱在傍晚时分，去到栀子树前数花朵，细闻它的花香，然后满心欢喜地告诉我昨天开了几朵，今天又开了几朵。母亲对绽开的栀子花爱得不行，又生怕被那些调皮的孩童偷摘了去，于是在花瓣只绽出一丁点的时候就摘下来，放到客厅里用水养着，第二天花瓣就开繁盛了，那散发的香气把整个屋子都熏得香喷喷的。那些伴着香气的夜晚，真是惬意又美好。等到栀子树上缀满了白色的花朵，母亲就会隔三差五摘上一捧给我送来，装扮我的房间，也装扮我的心情，每年如此。久而久之，我对栀子花有了特别的感情，但凡闻到栀子花的香气，我就感觉那是母亲身上的味道。
母亲在电话里问我把栀子花送到哪里，我说就送单位吧。母亲说那你过半小时到门口，她坐公交车来，我说好。半小时后，我到单位门口等母亲，左望右望不见人，掏出手机想打，又怕她一边上下车一边接电话摔了跟头。正在着急，转头发现母亲正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公交站台旁边，手里提着一个口袋，眼神无助得像个走丢的孩子。我急忙跑了过去，母亲见到我又高兴又有些愧疚地说，这几天只开了这几朵，都摘给你了。然后小心翼翼打开手上包了两三层的塑料口袋，掏出几朵鲜嫩嫩的栀子花来。我急不可待地拿了一朵放在鼻前深吸了一口，整个身体立即被栀子花香填满，那种被母亲宠溺的幸福感也瞬间溢满心头。
我对母亲说，谢谢妈妈！
母亲却并未接我的话，而是四处张望着问我，这是哪里呀，我记不住了。我说这是单位门口呀！母亲说怎么不像了？是搬了吗？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！
我望着母亲疑惑的神情，想给她解释说单位一直没搬，她也没有走错路，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。因为我发现，母亲的脑子有些不听使唤了，她的头顶飘着白发，她的手背布满皱纹，她的眼睛老眼昏花，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，说起话来颠三倒四，我猛然想起，母亲已近耄耋之年了呀！母亲是因为老了，才会有这样的遗忘。可我明明记得母亲年轻的面容，挺立的身形，主席台上铿锵有力的讲话，田间地头的意气风发，还有她挑灯为我织毛衣、做棉鞋的身影……
时光真是太匆匆，母亲说老就老了，老得忘了很多人很多事。可是，可是她竟然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女儿！
栀子花又开了，母亲依然坚持给我送花，我依然沉醉在阳光般温暖的母爱之中。（作者单位：梁平区交通局）
